尚未“裁开”的书香--读《仗藜集》毛边本

分类:未闻脞语 | 标签: 读书随笔  
2022-10-02 15:01 阅读(?)评论(0)

尚未“裁开”的书香

~ 读《仗藜集》毛边本

安健\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收到止观书局许总惠赐的朱航满《杖藜集》毛边本,满心喜欢,许总是此书的出品人与策划者。此书披露了三十三位当代作家与名人的书房,以及书房中的人物逸事。

 

我乃毛边党人,将手头的这本毛边书,用友人赠我的一柄刻着梅花的书签兼竹刀,将毛边书慢慢裁开,似乎每裁开一页,好像推开了一个名家的书房门,飘出来的是满屋书香。尤其钟情于和笔者所居地域相近的江南作家的书斋,如金陵的薛冰、子聪,姑苏的王稼句,仿佛一步就能跨进他们的书房。

 

书尚未读毕,主要是不忍心把毛边全部裁开,看着目录找几篇感兴趣的文章先翻了翻。

 

此书第一页,刋登了一张照片,注明是作者在杨绛家中书房的合影。其实确切地说,钱锺书、杨绛家中并没有专门的书房,杨绛在《我们仨》一书中说:“我们的新居共四间房,一间是我们夫妇的卧室,一间给阿瑗,一大间是我们的起居室或工作室,或称书房,也充客厅,还有一间吃饭。”他们的客厅兼了起居室、工作室、书房,可谓四合一。杨绛又说:“我们两人每天在起居室静静地各据一书桌,静静地读书工作。”

 

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我去北京三里河探访钱锺书先生,那天杨绛不在家,钱锺书一人在客厅里用乡音与我这个无锡小老乡聊天。偌大的客厅中几乎看不到书,客厅中间靠墙是沙发,背后墙上挂着张之洞书写的七言对联:万里风云开伟观,千家山郭静朝晖。这是集联,集元好问杜子美句。客厅左右两个角落里各自放着一张书桌,旁边都放着一个小书架,很不起眼。尤其是钱锺书桌旁的小书架,上面只放着韦氏英语大辞典等少数外文工具书,据说这部第三版韦氏大辞典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出版后,就一直放在钱锺书案桌旁,也是他平生翻阅最多的书,书页的空白处几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。杨绛书架上的书比钱锺书稍多些,也有一些是外文书籍,可能是她翻译参阅的外文原著。我不懂外语,故没有留意是什么书,倒是留意了挂在书架顶端墙上的一幅“黑老虎”汉文字砖《急就章》拓片,上面有清代金石家邹安的题跋。挂在那里,显现出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,与下面的洋装外文书,判若中西文化之两端。钱锺书指着《急就章》说,这是上一代留下的。可见,此乃子泉老人留给后代的中国文化之根脉。

 

书房乃读书与储书之地,《仗藜集》所记皆如是也,若胡洪侠的夜书房”、陈子善的“梅川书舍”、唐吟方的清燕堂…… 唯有钱锺书寓所没有专设书房,也少见书籍陈列。钱锺书被称为“两脚书橱”,他的书都被吃进肚子里了。《管锥编》四卷征引中外作者4000多人,典籍文献上万种。钱锺书身后还留下5万页左右中文与外文笔记,摘录了七八千种中外典籍,这些读书笔记有许多是钱锺书年轻时在牛津和清华读书时所记。钱锺书所读过的书都在脑子里和札记中,并不在书架上。当然,像钱锺书这样的人是异类,天赋异禀,无人能及。

 

钱家客厅中充盈着书香,但不是从小小的书架上飘来,而是从钱锺书儒雅的谈吐及身后张之洞潇洒的墨迹中飘来。这是我四十年前去三里河钱宅探访时真切的感受。

 

女儿钱媛与丈夫钱锺书去世后,“我们仨”只留下杨绛一人打扫战场。家中的客厅一直保持着原样,十多年来没啥变化,只有墙上张之洞的对联换成了吴大澂的对联,联语为:二分流水三分竹,九日春阴一日晴。似乎比张之洞的联语更契合杨绛晚年的心境。

 

杨绛生前将她与钱锺书留下的手稿及少量书籍,还有一些书画函札等文物,捐赠的捐赠,送人的送人,出版的出版,将一缕缕书香分享给众人,惠泽于后世。

 

我尚未读完《仗藜集》毛边本 ,若裁开更多的书房故事,将有更浓郁的书香充盈而出。

  最后修改于 2022-10-02 20:11    阅读(?)评论(0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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